如果要說最不喜歡的家事,對我來說,大概是燙衣服。
剛懷孕待在新加坡,沒有上班的孕婦生活理當愜意,不過我的第一胎吐到二十八週,白天清醒時,其實也有點渾渾噩噩,總覺得腦中像起了大霧的森林,伸手不見五指;那時身體雖然笨重,心裡對於新家新生兒是懷有新希望,所以操持家務挺認份的,連老公的內衣都燙得平平整整。後來,小隻扭出生後,在異國沒有任何後援系統的新手媽媽,有空好好燙襯衫就要偷笑了,至於燙內衣,算了吧!!有那時間燙不如好好補眠划算。
布丁妹出生後,有一段時間,家裡有幫傭幫忙燙衣服,我暫時可以不跟熨斗燙衣板大眼瞪小眼,然而雇傭關係總是一點運氣一些智慧跟一點機緣,該分開也是要分開,於是,燙衣服這責任再度回到我身上,只是現在燙的不只大人,還有小孩跟小小孩的衣服。
人如果太龜毛,就是自己多攬事來做而已。小孩跟小小孩的衣服,本來就容易弄髒又容易皺,可能穿幾個小時就要洗,睜隻眼閉隻眼不燙其實也無礙,偏偏連那T-shirt上面的皺痕,都看得我眼睛不舒服,不想孩子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奔跑,只好默默地拿起熨斗擺平而後快之。
那天給小隻扭添新衣服,下水晾乾後,衣服上的花飾花瓣翹得亂七八糟,我居然耐著性子把它燙得每朵花都好好開著五片花瓣;一邊燙得時候,想起爹地,還沒結婚待在家裡總是有他寵著,總是他幫我燙衣服,每個周末的晚上,架起燙衣板,一板一眼仔仔細細地燙我國高中的制服,百褶裙也是一摺一摺的熨平,畫面是那樣的溫暖平靜而耐心,即便上班了,自己會燙襯衫,卻常常被爹地嫌棄燙得沒有專業水準,於是又接手幫我燙過,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最直接的疼愛,我深深感謝。如今時間空間改變了,周末的晚上,我燙著老公孩子的衣服,嘗試著在熨斗的氤氳蒸汽中,把這樣的愛傳下去。
p.s: 我企圖燙平的就是這件衣服上邊一打以上的小花,不過燙衣的功力跟耐性實在不及我爹的百分之一。